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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Summertime Sad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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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夏末，九月。

 

姑且对着艳阳说它是夏末吧，按气象学的严格意义上来说，时间已是入秋。

 

热摩卡少糖，加双份奶油。霍克斯熟练报出她爱喝的种类下单。

 

“分手吧。”

 

“我的意思是，”男人顿了顿，“葵，我们和平分手。”

 

强劲的空调冷气吹在她裸露的胳膊上，她无声地颤抖。咖啡厅最角落的座位，挑选这里作为谈话场所的人往往都有各自的秘密。

 

遇见分明是两个人的事，离开却是一个人的决定。

 

精心乔装的男人挂下嘴角，黑色帽衫与牛仔裤与一副尽量收拢遮挡的翅膀——明显，羽翼英雄不想让路人认出他从而引发更多麻烦。

 

随着男友外出工作愈发平凡，她早已习惯独自窝在偌大的双人床左侧拽着毯子嗅着他的羽毛残留的气味入眠。她已经一周没有见到霍克斯了。实话说，作为职业英雄的女友，这分明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当两个人之间没有了爱。霍克斯垂下的眼帘抬起，锐利的眼神像是演戏一般夹杂着漫不经心扫视对面她拳头紧握的双手。冷风簌簌灌进衣领，白瓷杯子里咖啡仍冒着热气，漂浮的奶油却早已化在苦涩的液体中。

 

至始至终，她一口都没有喝。

 

真的，没有爱了吗？

 

 

 

 

4.

 

她照常出入霍克斯的公寓，他们的小窝。她不知道如何归还那串钥匙。发去的消息如坠入死水激不起半点涟漪，鼓起勇气播出的电话永远处于忙音。霍克斯就此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仿佛从没存在过。

 

疲惫地回到公寓，用出最后一分力气拧开门锁。倒在双人床中央，她扯过毛毯细嗅，羽毛阳光般柔软温暖的气味早就消逝不见。

 

插在瓶中的玫瑰即便每天换水，也终会迎来凋零的时刻。

 

最后一丁点寄托也散在了夜色微凉的风中。

 

是时候离开了。

 

久违地，她昏昏沉沉睡了许久。不去理会清晨的闹铃，直到被阳光晃得发躁，才睁开眼缓缓从床上坐起。明明值得留恋的事情有许多。她多么希望霍克斯笑盈盈地在厨房做早餐，冲一杯她爱的咖啡，端上两份冒着热气的三明治或是鸡蛋烧，然后他们会坐下来享用美味，讨论周末去哪儿远出。

 

她开始一件一件收拾自己的衣物。那些不喜欢的，穿不上的，干脆扔了罢。手里拎起的酒红色绸缎连衣裙是霍克斯赠予的情人节礼物，量身定制，质感高级。思索片刻，她还是将这条价格不菲的裙装塞进旧衣回收袋。

 

所有物品统统装箱，梳妆台抽屉内的小玩意儿一股脑全倒进塑料袋。她不记得什么时候买过那些杂物，夸张的耳环与项链。反正以后不会再用。

 

吸引她注意的，是一个过为精致的木质音乐盒，它静静躺在抽屉内侧的角落。好奇心驱使她触碰，打开，里层赫然出现一枚丝绒小盒子。久久低头注视，她明白，这份贵重的心意再也不会属于她。

 

起身望向空荡荡的起居室恍然，陌生又熟悉的屋子在眼中模糊不清。她笑得苦涩，眼泪无声滴落。

 

 

 

 

3.

 

递交辞呈后，她决定回家，离开这个喧闹纷争城市。

 

“福冈地区的居民请依照指挥有序疏散......”

 

“大家无需恐慌，请尽快听从安排有序撤离......”

 

行人匆匆，马路中央的扩音喇叭循环播放着紧急疏散讯息。自欧尔麦特退役后，近些年，城市内发生大规模战斗是常有的事。职业英雄与警察挥舞着警示灯撤离人群，很快，这片街区将沦为空城。

 

霍克斯会不会在这里？她胡思乱想。加快步履，至少得在离开前回公寓捎上钱包、电脑和昨日打包好的生活必需品。

 

或许战斗波及到的范围会比她想象的更广。

 

推开门，她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似乎有人来过。

 

餐桌中央凋零的花朵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新鲜的，含苞待放甚至沾有露水的玫瑰。出门前随手摆在花瓶旁的小盒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沉甸甸的木质音乐盒下压着一张纸条。

 

“对不起，葵。如果你能看到这些文字，忘了我吧。”

 

署名，霍克斯。

 

他来过，潦草的字迹足以证明他走得匆忙。

 

怎么可能忘得了。她无措，拽着纸条失神，下一刻近乎疯狂的在屋内寻找她来过的痕迹。事与愿违，她没有发现更多，除了废纸篓里一小团被撕扯成碎片的纸屑。

 

捧起那些被搅碎、难以恢复原貌的纸片，小心翼翼将它们展平，细碎的字迹逐渐展现眼前。她找来封箱胶带仔细将那些纸片拼凑粘合，直到那句话赫然出现，如利刃插进胸膛——

 

“我爱你，一直爱着你。”

 

 

 

 

2.

 

人群早已疏散完毕，只留霍克斯独自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中央踱步。与其说是巡逻，他的模样看起来更像是一次漫无目的的闲逛。

 

夏末的蝉耗尽生命最后一丝气力鸣叫，小巷中野猫打翻了堆叠的垃圾袋。霍克斯摘下耳机细细分辨不同杂音的来源，他甚至听到远处高跟鞋踩在柏油马路上奔跑的声音，感觉如此熟悉。

 

禁区内竟然还有人。霍克斯倦了，不愿再多管。

 

只是片刻后，夏末黄昏的商业街上，最后一点带有活人生气的高跟鞋奔跑声也消失了，与蝉鸣、猫叫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霍克斯感到怅然若失。

 

重新戴上耳机，双手插在口袋里，他在目光及不到的地方紧握那个黑色丝绒小盒子，隔着手套反复摩挲。

 

他从不畏惧死亡。只是在几乎是明令的赴死计划前，霍克斯希望能够独自呆着，静静回忆自己22年来人生最快乐的时光——大多是和她在一起。

 

霍克斯幻想心中所爱之人拖着长长的背影在夕阳下向他奔去——

 

她已经跑的说不出话了，双手按着裙摆，弯下腰大口喘气，眼睛却仍执拗地盯着马路中央的赤红背影，怕他再一声不吭地消失在这世界上。

 

“霍克斯！”

 

“霍克斯！”

 

“霍克斯......”

 

想了无数遍的名字，在心尖上百转千回，此时却喊不出来。

 

可她知道霍克斯一定认出了她的脚步。

 

“霍克斯，你回回头，我在这儿......”

 

 

 

 

1.

 

目光所及的那一刹那——霍克斯躲在护目镜后的双瞳被夕阳直直炙烤几乎失焦。

 

他看见向后挽起的墨蓝色长发与酒红绸缎连衣裙，他看见晶莹的汗水从额角滑落，洇花了精致的妆容。

 

踉踉跄跄跑来的人，提着那双因走路不习惯而没穿过几次的烟粉色丝绒绑带高跟鞋。霍克斯清楚记得那是他们刚认识没多久一起逛街，自己无心的一句夸赞让她毫不犹豫地买下了那双鞋。似乎在出席友人婚礼时穿过，她别扭地踩着高跟鞋差点儿从台阶上摔下去，好在霍克斯及时冲上前牢牢拽住她的手臂，她仰起头，害羞地莞尔一笑。

 

想起这些，霍克斯愣了愣，随即扬起嘴角。他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

 

浩劫将致，人死前连幻觉也变得那么真实。他痴痴笑着，内心自嘲道。

 

“葵今天打扮得好漂亮。”霍克斯喃喃。

 

“我、我来要一样东西，”她拼命挤出笑容的眼开始抑不住泪水，“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勾着高跟鞋的手指一松，视线在他插着的口袋里落定。

 

“我知道你一定带着。”

 

 

 

 

0.

 

沉默。

 

被夕阳炙烤的马路，鬓角流下的汗，空气中的滚滚热浪。这一刻，彼此之间时光凝固。

 

厚重的手套跌落在地上。他掏出摩挲千百遍的盒子，打开，阳光将两枚相互依偎的戒指照得闪闪发亮。霍克斯拿起那枚略小些的钻戒，牵起她颤抖的右手，小心翼翼为她戴上。

 

于是她抚摸无名指中的银戒，取出盒中另一枚，缓缓套进他粗糙的手指。

 

依旧是漫长的沉默。

 

晚霞将霍克斯琥珀色的瞳仁染得通亮，他注视着眼前的人，那个曾经一同仰望星空，愿意把一生献给他的；那个曾经在梦中喃喃低语，愿意永远守候他的女孩——

 

夏末夕阳下，那是离别前的深吻。

 

他们的影子融为一体，拉得很长，很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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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是前几天拍摄的夕阳。

初夏时的脑洞，简短地写完了。你们觉得霍霍最后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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