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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羽翼英雄霍克斯是店里的常客。

 

“老板，鸡肉串。”

 

随着前阵子夏季新一届英雄排行榜发布，霍克斯成了新晋No.2职业英雄。粉丝众多的他丝毫没有一点名人的架子，该吃该喝的，全部照旧。

 

他喜欢这间深藏里弄小小的深夜食堂，至少在这里不必讲究那些高级餐厅中对他来说毫无必要的繁文缛节。羽翼英雄向来是喜欢自由的人，他爱喝着香浓的麦茶缩在角落的座位里偷听其他顾客交谈，贴近人间的生活气息似乎让这位职业英雄忘却了每日危险且疲惫的工作。

 

还是老样子。凌晨一点，羽翼英雄结束每日照常的夜间巡逻。他总是非常准时，给自己制定的下班时间从不会早退，但似乎也从不在岗位多逗留一分钟。

 

“有案件发生的话怎么办？”

 

“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咯。”霍克斯挑眉笑着一口饮尽杯中的大麦茶。他很少喝酒，多数时候都是鸡肉串和大麦茶的健康搭配。“秋天了，果然还是暖哄哄的麦茶好啊。”

 

鸡肉串在炭炉网架上滋滋冒油，竹签上浓郁的酱香和着白葱隐隐的焦香味窜入鼻中，霍克斯右手支起脑袋低头看杯中褐色茶水倒映出暖黄色灯光。门外，第一片秋叶已经悄然飘落。霍克斯盯着茶水的反光，他突然意识到今天自己的发型似乎比往常更加凌乱些，都是夜风搞的鬼。

 

霍克斯摘掉手套，紧了紧他那件毛茸茸的麂皮外套：“最近空中的风变寒了。”

 

“是呢，秋天了，夜寒。”老板端来鸡肉串，“知道你要来，今天提前做了腌制的。”

 

“老板有心，”霍克斯照例在饭前轻拍两下手掌，“我开动了。”

 

涂抹了甜味酱汁的肉串洒上白芝麻后格外诱人。结束辛劳的工作，来一份鸡肉串犒劳自己真是不错。霍克斯舔舔嘴唇，回味烧汁与鲜嫩鸡腿肉激情碰撞的口感。

 

“好吃。”丝毫没有偶像包袱的超人气英雄歪着脑袋用竹签大大咧咧地剔牙。

 

“老板，明晚我带一个朋友来，劳烦您多准备几份鸡肉串。”霍克斯从兜里翻出纸币结账，“和今天一样，酱烧的最好。”

 

朋友？霍克斯虽然看起来无比健谈，但他给众人的印象似乎仍停留在职英论坛里那些贴子——“羽翼英雄，一个来去如风的独行侠”。

 

 

 

 

2.

 

霍克斯带来的“朋友”是一个年轻姑娘。不过大家也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拥有超高人气的羽翼英雄往往只需一个微笑便能掳获少女芳心无数。

 

“好像是个新人英雄呢，前阵子在新闻上见过。”左侧居酒屋的常客小声地对同伴嘀咕。

 

“人家羽翼英雄年轻有为又那么帅气，谈个恋爱多正常啊。”挨着墙角的大叔仰头灌下一杯啤酒，“不过这对俊男靓女真是叫人羡慕啊——”

 

兴许是这悄悄话借着酒意有点儿过于大声，霍克斯身边的女孩立刻挺直背脊羞红了脸。“不、不，别误会，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她连忙摆手小声向身边的人解释。

 

“啊——这位是葵。”

 

“之前就听霍克斯说这里的鸡肉串很好吃，所以就厚着脸皮跟过来了。”她害羞地笑了，无处安放的双手捋着垂下的鬓发打圈。松开皮筋，放下扎在脑后的长发，暖黄色灯光衬得她脸颊粉扑扑的，鼻梁间的眼镜丝毫不影响那双生得好看的圆眼双瞳剪水，长翘的睫毛实在引得人忍不住多看几眼——至少霍克斯是这么认为的。

 

“十分感谢葵小姐赏脸——”霍克斯眯起眼睛嘻嘻笑。

 

“前几天合作的案件多亏她帮忙，顺利解决了。”霍克斯支起脑袋丝毫不忌讳，大方地向大家介绍，“嗯，算是同事吧。”

 

“明明是对家事务所的员工。”

 

女孩小声补充却惹得霍克斯哈哈大笑：“葵，以你的能力，真不考虑跳槽来羽翼英雄事务所吗？奖金，双休，还有一个人见人爱的帅气老板。怎么样？我都心动了！”

 

气氛在他的语调中变得轻松愉快起来，这大概是霍克斯第十二次向她发出热情邀请。

 

“好，我会考虑的。”她忍俊不禁，放下茶杯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认真说道。

 

 

 

 

3.

 

“久等，请慢用。”

 

冒着热气的鸡肉串盛在仿古做旧的瓷盘中央，即便是装点，拌过千岛酱的蔬菜色拉散发出诱人的色泽。

 

甜甜的酱汁早已渗入味蕾，今天与鸡腿肉串在一起的蔬菜是切成块儿的青椒。每回肉串间的蔬菜都是不同的，有时是香菇，有时是番茄，有时是胡萝卜或南瓜——这取决于当天的厨房还剩有什么配菜。

 

肉食动物讨厌青椒冲鼻的气味。霍克斯不爱吃青椒，便把它们拨下来丢在一边用竹签戳弄，将这些可恶的蔬菜表皮戳出一个个小洞。

 

目光悄悄瞟向坐在他左手边的女孩——烤软了的青椒像小山似的在她面前的瓷盘中堆叠起来。很快，她发现了霍克斯顽劣的眼神，于是二人在短暂的对视后相视而笑，笃定地异口同声：“青椒真是太难吃了！”

 

“我以为不爱吃青椒这件事说出来很丢脸，”她压低喉咙小声说，“像小孩子一样。”

 

“没关系，我也不爱吃。但酱烧鸡肉串很美味，不是吗？”羽翼英雄闭上眼睛佯装回味，原本就微微扬起的嘴角笑意更浓了。

 

霍克斯同她一样不爱吃青椒这点倒是十足地令人感到意外。原来强大且独立的羽翼英雄也有不为众人所知的可爱一面呢……她歪着脑袋，小口啜着刚煮沸的热茶想道。

 

“老板，再加一份厚蛋烧吧。葵，你喜欢甜味的还是咸味的？”

 

“厚蛋烧当然是甜味的好！”她不假思索地接了话。

 

“诶——好巧，我也这么认为！”霍克斯为自己添上一杯麦茶，又帮她续满，“甜党再得一分！”

 

捧起杯子，热气熏在鼻尖上，明明才是初秋，他的脸颊却如冬季飞行后那般染上了淡淡霞红。幸好羽翼英雄足够狡猾，他极其擅长隐藏——

 

两人没有在店里呆很久，只是用完餐便准备离开了。人们能看出职业英雄结束工作后藏在笑脸下的疲倦。霍克斯绅士地拉开移门，等待女孩披上外套后方才护送着跟出门去。

 

“谢谢霍克斯前辈的邀请，没想到这样不起眼的小弄堂里居然还藏着如此可口的鸡肉料理！”

 

“葵小姐倒不必和我客气——”霍克斯摆摆手，“前辈算不上，我们之间说话别用敬语了，怪累的！”

 

门前的煤油小灯忽明忽暗，淡淡月光洒下，夜风把她墨蓝色的刘海吹得像薄雾般轻轻晃动。他们在街口道别，霍克斯眯起眼，目光追随绰绰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霓虹闪烁的夜幕中。

 

 

 

 

4.

 

没过几天，那个女孩又光顾了深夜食堂。不过，这次她是独自来的。

 

“老板这里的鸡肉串太好吃了，而且麦茶也很香！”薄薄的水蒸汽覆在镜片上，几秒后悄悄散去。她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端着粗瓷杯一口一口慢腾腾喝下那杯冒着热气的大麦茶。

 

鸡肉串在炭火的炙烤下散出阵阵酥香，她闭眼细嗅：“霍克斯前辈喜欢的东西，总是让人很想去尝试一下呢！”

 

她隔三差五地出现，和霍克斯一样，每次都会点一份鸡肉串。其实，这间小酒馆与她回家的方向并不顺道。

 

 【未完待续】